外婆走了,离开我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妈妈阿姨们红了眼眶,围在一起啜泣。
舅舅在饭厅吵着要风水地,要分家产。
我捂着耳朵,看着外婆,双手合十。
还记得我跟爸妈趁着劳动节,到医院探望病入膏肓的外婆。
妈妈说,外婆糖尿病已经很严重,双眼早已失明,
腹部因为不能正常排泄,就像一个圆滚滚的气球。
医生说她的脚指细胞已坏死,需要马上进院切除,但倔强的她迟迟不肯就范。
我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她,外婆意识清醒说她想冲凉,洁白的床褥慢慢渗透出屎尿,
阿姨妈妈赶紧帮外婆擦身体,换床褥,
护士小姐看见阿姨,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:"又来拿?"
第二天,我如常上班,该死的我没发现那十多通的未接来电。
回到家我知道大事不妙,拨了通电话给妈妈,第二天一早就随姐姐回马口。
抵达外婆家,映入眼帘的是那白白的帐篷,外婆的遗照和冰冷的棺木。
我换上白衣蓝裤,看外婆最后一面,然后轻轻告诉她我回来了。
大舅推了中风及患有轻微老人痴呆的外公出来见外婆最后一面。
你知道这是什么吗?
你知道她是谁吗?
陈妹走了,不会再回来了。
他似懂非懂的别过脸去,然后偷偷的在房里擦泪。
这事实好残忍,围观者都纷纷落泪。
诵经仪式后,小舅因外婆风水地问题发了很大的牢骚,
怒气冲冲的拍桌,然后责骂阿姨们的不对。
表弟妹们显得不知所措,通通从房里走了出来,然后呆望着那些闹得不可开交的大人。
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,外婆,你哭了吗?
由于房间供不应求,我们在客厅铺了张薄薄的床垫,睡在外婆旁。
第二天,外婆出殡。
殡葬业者让我们在封棺前看外婆最后一眼。
我问妈妈,你怎么还不赶快去看?
她哭着说,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。
然后,我们跟着灵车后面,陪外婆走了很长一段路。
突然,我想起苏打绿的一首歌 - 小时候。
小时候,我们的城市像郊外,我们的脚步很轻快,
当时天空很蓝,话很多,路很宽。
小时候,最爱在外婆家外跟表弟妹们玩家家酒,
用泥沙做蛋糕,树叶当青菜,外婆总是骂我们把那黄泥路挖得一坑一坑。
玩累了,外公会摘椰子给我们解渴,然后一起话家常。
长大后,他们都老了,步伐也越来越慢。
我们开始不想回到那乡下小地方,宁愿在家吹冷气上网打电动。
殊不知那两老健康已每况愈下。
还记得几个月前你问我,我的男友得空吗?
你想要他为你拍照,想不到如今那张照片变成了你的遗照。
外婆,我很遗憾没有在你睡着前叫你一声外婆,希望饱受病魔折腾的你得到解脱。
谢谢你赐给我一个好妈妈,一个很美好的童年回忆,永远怀念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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